中途掉落的长条小番外
琅琊阁主的意中人
一大早,总管就来报:“今日毓秀山庄的三小姐就要上山了,请先生做好准备。”
凌远正拿着笔给李熏然写信,一旁的信鸽咕咕的叫着。
凌远笑了笑,“有什么好准备的呢?”
总管催促:“三小姐有一次在外面见过少阁主,虽没有说话,但至少还是大概认得的,先生可不要大意了。”
凌远苦笑,受人之托,忠人之事,药已经拿到手了,怎么也得讲诚信不是。
罢了,罢了,写完了最后几个字,凌远把笔放下,将信小心缠好,放飞鸽子,转身,梳洗打扮去了。
凌远把一直束起的长发放下,像蔺晨一样散落下来,简单理了下。放眼整个琅琊阁,只有蔺晨是这般不羁的样子。
然后,换了件蔺晨的衣服,蔺晨常穿的暗纹蓝白长衫。
最后,拿起一个耳扣端详了起来。
蔺晨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眼光,放荡不羁惯了,也没个束缚。他左耳常年带着一个耳圈,像个番邦人士。那是直接穿洞戴上去的。
自己是不可能也打个洞的,所以,蔺晨走时留给自己这个,扣在耳上便可,并不是凌晨一直戴的那个,但样子像,也很精巧。
凌远叹了口气,轻轻扣在了耳朵上。
总管此时正好进来,“凌先生……阁主?”
饶是总管早有准备,也被惊了一下,平时只觉得凌远与蔺晨七分像,但二者的言谈举止和衣着打扮都十分不同。可没想到,这换上了蔺晨装束的凌远,活脱脱就是少阁主在前,十成十的像。
不过凌远转身过来,展颜一笑,总管就松了口气。
少阁主何曾这样规矩的笑。
“凌……阁主,毓秀山庄三小姐求见,问药。现已在正堂。”
“好,这就去。”
正堂之上,三小姐端坐,见凌远来了,起身行礼,到底江湖儿女,落落大方。
凌远回礼,吩咐看茶。
三小姐向凌远询问了一些用药方面的问题,这是凌远专长,倒没什么问题。
“少阁主,上次在江左远远见过你,这次再见好像清瘦了些。”
“哦,是嘛,我倒没注意。”
“老阁主说少阁主不羁洒脱,今日一见,倒觉得少阁主温文有礼,想来是老阁主自谦了。”
凌远想着,这小姐对蔺晨到底有没有什么意思啊,这还聊上家常了,再说几句,不知会不会露馅啊。但面上还是保持微笑,不露声色。
“父亲对我要求高,自是怪我缺些稳重。”
“少阁主过谦了,不知少阁主可有意中之人。”
凌远心中念着,江湖儿女,江湖儿女,落落大方。
“三小姐何意?”
“明人不说暗话。你当知老阁主此次让我前来的目的,我也是奉父命前来,若少阁主已经心有所属,我们就不彼此浪费时间,当行君子之交了,但我也要给家里一个明确的交待不是。”
凌远再次念着,江湖儿女,江湖儿女,快言快语。
只是,如何回答?凌远有些纠结。
如果回答没有,今日怕不能善了。
如果回答有……倒是好打发这位小姐,可万一传扬出去,会否扰了蔺晨的名声,惹上什么麻烦?尤其这三小姐回去告诉老阁主,那……到时候从哪里给蔺晨找一个心上人?
“阁主?如果没有不如……”
“有,有……”
凌远生怕小姐说出个什么,想着先把眼下过去再说,左右蔺晨本来就不在乎什么名声,自己也老惹麻烦,老阁主那边让他自己交代。
凌远想定,便拈起茶杯,微微一笑,“三小姐问询,蔺晨不敢隐瞒,我,是有意中人。”
三小姐等了半天,见“蔺晨”终于开口,却似乎吞吞吐吐。
“不知什么样的人,能入得了少阁主的眼?”
凌远想着,这怎么这么能聊天,说有了还不行,还问,怎么这么八卦,不是说好的端茶送客吗?怎么不走呢?哦,江湖儿女,江河儿女,不拘小节。
那怎么说?蔺晨肯定说美人啊!可眼前也是美人,说了到怕误会嫌人家不美。
那说什么?蔺晨的意中人是谁?凌远微微打了个颤……那个人,可不能说。
三小姐看“蔺晨”举棋不定的样子,“阁主是嫌我唐突了?可是,我总得有些说法才好回去同我爹,以及你爹,交待。”
凌远觉得这个“你爹”咬字很重啊,哎哟哟,蔺晨,你是造得什么孽啊,说好的父子和睦呢。
“呵……哪里的话,蒙三小姐体谅,蔺晨自当坦诚相待……”凌远脑海里追忆着蔺晨称赞过的所有美人的细节,灵光一闪,蔺晨说抚仙湖的小诗是个小美人,百看不厌。
“不知三小姐有没有去过霍州抚仙湖……”先试探一下。
“自然是去过,那的仙露茶当是一绝……阁主说的意中人难倒是湖中亭的小诗?据说阁主每次去抚仙湖都是小诗奉茶。”
“那……”
“阁主莫要敷衍我,小诗年方十二。”
哟,作孽哦,说好的小美人,也不用这么小?蔺晨你个禽兽。
坐在金陵苏宅的蔺晨打了个喷嚏。
凌远又灵光一闪,蔺晨说顶针婆婆不但花生做的好,女儿也生的美。
“顶针婆婆的……”
“顶针婆婆的辣花生味道是不错,女儿……性子也辣,上个月嫁给了顶剑帮的少帮主。难倒……”
“没有没有没有,我就说辣花生好吃,好吃。”
作孽哟,差点坏人名节,蔺晨你个混蛋。
坐在金陵苏宅的蔺晨打了个喷嚏。
蔺晨说小灵峡上的尼姑都能上美人榜……唉哟,作孽哟。
蔺晨说凤栖沟隐居的世外高人的女儿不俗,但这世外高人要牵扯进来……作孽哟。
蔺晨还说,最美的美人……是飞流……
“阁主可是在敷衍我?”
飞流是谁?能用不?
“阁主难倒是瞧不上我,故意找个借口?”
“三小姐莫要生气,只是心中之人,心中之话……有事难以出口罢了……”
“阁主风流潇洒,江湖尽知,如何却吞吞吐吐,缩手缩脚……”
“唉……琅琊美人榜每年上榜不过十人,江湖美人千万,姹紫嫣红。而在我心中,最美之人,只有一个。”
“哦,想不到,辨美无数的蔺阁主竟然会如此衷情,倒让人心生好奇?”
“……最美之人,是……飞流。”
“……”三小姐哑然。
飞流其人,也许江湖人并不熟悉,但三小姐是知道的,毓秀山庄与江左盟多有往来,见过江左梅郎和常伴左右的一个眉目冷峻的俊朗少年,没记错的话,梅庄主就唤他飞流。
“可是,飞流……是男人。”三小姐有些不敢确定“蔺晨”是不是在自己面前出柜了。
什么?飞流是男的?蔺晨你丫个……怎么前面几个美人都是女的,这最美的是个男人?但说出去的话怎么收回来?蔺晨,你真是害苦我……不对,蔺晨,我害了你,不是,你,害了你自己。
三小姐看到“蔺晨”一脸纠结,眉目不展,便知晓其心中苦楚,随口安慰了几句。
“只是,那飞流是梅庄主身边的贴身侍卫,你喜欢他,也不好过梅庄主那一关……”
门口突然传来清脆的瓷器落地之声,堂内两人向外看,见总管端着茶壶在外,看来是准备进来换茶水,但壶盖跌落在地,摔了个对半。
“阁,阁……阁阁主,属下冒失了。”
凌远知道,这是被听去了,他不忍看总管的脸,只好别过脸,道了声“无妨。”
三小姐只当尴尬,便道别离开了。
“凌先生,您刚才跟三小姐说了什么?”
“她逼问我喜欢谁,我最后只好答了飞流,蔺阁主说飞流是最美的美人。”
“那是阁主的戏言……”
“说飞流,会有很大麻烦吗?”
总管神色复杂的看着凌远,“先生多虑,您不会有麻烦的……”麻烦的是他们家少阁主……
蔺晨觉得今天怎么打了这么多喷嚏,给自己摸了下脉,好像也没伤风啊。
不久之后,江湖流传,琅琊阁少阁主蔺晨,苦恋江左盟梅庄主的贴身近卫,但惨遭梅庄主拒绝,甚至命令飞流泼了其一身水……
茶楼上还绘声绘色的讲,蔺晨苦恋不辍,追到金陵,还为其表演孔雀舞……
青楼里面也盛传,蔺晨为飞流,洁身自爱,在金陵旬月,秦淮两岸,竟都没去过,顶多就是去听听宫羽姑娘的曲子而已……原来风流浪子也有痴情。
蔺晨接到总管的飞鸽传书:少阁主,近日风紧,务必保重。
蔺晨接到父亲来的飞鸽传书:逆子,你打断你的腿!
蔺晨接到梅长苏的白眼,并命令飞流务必保持三尺以外。
蔺晨远远的对琅琊阁方向:凌远,你大爷的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