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凌李/微蔺靖】一场风花雪月的事(二十二)

前文(二十一)

Warning:重要人物……没死,但伤大了。


第二十二章

万骨枯

 

    战事胶着,虽双方都有耗费,但强敌环伺,需要寻找突破。

    昨日刚刚酣战过,双方都需要休整,而琅琊阁传来消息,敌方已经从大渝借来援兵,十日之内必将兵临城下,双方合攻,大梁军队必然被重创。

    所以,梅长苏必须铤而走险,必须力挽狂澜。

    两支骑兵冲锋队,一队赶往大渝军队必经途中,提前设好埋伏,挫伤其前锋精锐,拖延其支援计划。

    另一队,趁休整之际夜袭敌营,深入敌方腹地,佯装取敌将首级,实为放火烧掉敌方粮草。粮草不足,只能退兵。

    如此一来,北燕军队提前撤军,就算大渝后续援军赶来,也形不成合围之势,便无济于事了。

    设伏拦截,谋划突围,又要以少胜多,这需要常年作战累积的经验,聂锋为首选。

    然而,夜袭的人选……每个军队的粮草都是重病把守,又在敌营后方,攻下谈何容易,稍有不慎就是覆灭的命运。所以,再此之前,这种近乎自杀的行为,梅长苏并没有采用。

    而如今,形势所迫,梅长苏觉得生命已经在身体中流失,他怕自己突然不行了,这战场的风向就不好说了。梅长苏知道这计划是一将功成万骨枯,梅长苏愿意以死谢罪。

    奇袭大营,必须勇敢果断,身手矫捷,头脑灵敏。

    蒙挚当然是最佳人选。

    但一旦自己身死,还须蒙挚指挥全局,蔺晨辅之。所以蒙挚作为统帅,必须镇守大营。

    那么就只有副将,李熏然,虽年轻,却有勇有谋,屡建战功,自然是最合适的人选。

    不过,太年轻了。

    梅长苏长叹一口气,年轻与年迈,都是鲜活的生命。

 

    凌远说,你走时我不去送你了。

    你回来时,无论多晚,我都接你。

 

    凌远眼睛还是红的,枯坐在军医的营帐里。

    他在想李熏然骑马走在队伍最前端,英姿挺拔。

    英姿挺拔的人,有没有回头看一眼?

    还是义无反顾,绝尘而去?

 

    蔺晨进帐来,坐在了他旁边。

    凌远扭头瞪着他,带了些怒气,这计划是用命填。

    蔺晨没有扇子,没有宽袍阔袖,没有披散头发,甚至没有带耳扣,一点也不像琅琊阁的蔺晨。如果这时有人进来,倒不好认出哪一个是蔺晨,哪一个是凌远了。

    从古至今哪一场战争,不是拿人命去填的?如今,是用最少的命换更多的命。

    凌远有些咬牙切齿,我明白,可是,在我眼里,命与命从来都是不一样。难倒在你眼里,命与命都一样?

    蔺晨正对着凌远,凌远,命与命不一样。

    有的命天生贵重,有的命道路坎坷。我以前一直相信,我命由我不由天。直到卷入金陵,直到来到这里,我才明白。人的命运有时候真的不是自己能控制的。是我狂妄了。

    我一直想救的人,我认为他该长命百岁,却命比纸薄;我一直念的人,我认为他该自在逍遥,却永生被责任所缚。就连飞流,我救他宠他逗他,也改变不了他是个痴儿。

    战争面前,我们都被卷着走。从来只有万骨枯,哪来的功成名就?我恨,我却不能阻拦。

    凌远,我想过,如果我死在这战场会怎样。

    凌远愣了下,他从没想过蔺晨嘴里会说出这样的话,蔺晨从来都洒脱恣意,随心所欲,自信张扬。

    蔺晨苦笑了下,我爹会气疯。

    琅琊阁上下会伤心难过。

    长苏,肯定死我前面。飞流……飞流不知道懂不懂。

    还有,萧景琰。

    这是凌远第一次冲蔺晨口中听到这个名字。

    凌远听到蔺晨说,还有萧景琰。他不会怎样,顶多哭一哭,哭过后照样当他的太子,坐上皇位。

    只是,从今之后,他就再不会开怀了,他是一个国家的机器,再不会是被蔺晨气到跳脚的萧景琰了。一想到他会变得不会哭,不会笑,不会生气,不会开心,我就要吓死,疼死。

    所以,凌远,我不敢死。

    所以,李熏然也不敢死。

 

    凌远低头,不再言语。

 

    直到营内噪声大作,凌远才猛的站起来,一瞬间头晕目眩,险些跌倒。再看,蔺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。

    凌远走出营帐,远远看到火光冲天,便知得手。

    大营门户大开,接应回来的军士。凌远站在门边数着。

    一,二,三,四,五……

    夜袭敌营派的是从各营中精挑细选的。

    三十五,三十六……

    出发时,将士列队整齐,口号震天。

    八十六,八十七……

    总共五百精锐,杀气腾腾。

    一百零五……

    现在只回来了一百零五人,全都浴血而归。

    凌远没有动,凌远还在看,他等的人,还没有出现。

    大门还没有阖上,其他人也在等,梅长苏也在等。

    终于,又有一队人飞马而来,二十人左右,梅长苏知道,这是垫后的,也是最后的。

    凌远动了起来,因为他通红的眼睛看到李熏然。

    李熏然在最后,马奔入军营之后,他直接从马上栽倒。凌远扑过去。

    李熏然满脸是血,气息微弱。

    凌远本能掐上人中,也糊了一手的血。

    熏然,熏然,熏然……

    凌远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发出声音。

    李熏然终于睁开了眼睛,眯着缝,看了凌远一眼。

    凌远终于松了口气,去摸李熏然的脉,目眦欲裂。

    李熏然的左手,从手腕处,齐齐,断掉,血流如注。

    凌远,别哭。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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致歉:我总是说写甜些,但总是管不住手。上一次些凌李的故事,李熏然少了颗肾,这一次断了只手……这都不是事先预计好的,我没有大纲……只是写到了就到了……但我总相信,再多的痛苦不过是让两人的爱意更加深沉。

(说这些是为了朋友们少骂我两句/(ㄒoㄒ)/~~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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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间 2016.04.2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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